近數十年朱古力產品的需求大增,引致可可種植習慣出現明顯轉變,令農夫轉用對生態負荷更大的農耕方法以增加產量。方法通常包括在已疏伐的掩蔽地或刀耕火種的森林種植可可,加劇了單一耕種的局面1。當農地老化,土壤養份減少,加上這些農地大部分面積都很小,可可的現貨價格低而投入價格高(例如肥料及殺蟲劑),形成低產量的情況 (圖1)。農夫被迫棄置老化林木,移動到森林另一塊未經耕種的土地重新種植2,3。這無疑對環境帶來負面影響,如不正視,可對土地使用、生物多樣性及富營養化等地球限度產生衝擊4。
近期研究指出,可可生產與象牙海岸及加納的受保護地區中的顯著森林砍伐有關。研究發現,自2000年以來,百分之37.4 的森林砍伐(面積相等於360,000公頃)發生在象牙海岸的保護區6。整體而言,世界自然基金會指出當地七成的非法砍伐與可可種植有關7。
同樣地,加納的受保護地區中百分之13.5(面積相等於26,000公頃)的森林砍伐與可可種植有關。不過因為當地的官方報告可能低估了影響的程度,真實數字可高達百分之408。隨着在受保護地區的可可種植逐步擴大,對當地及鄰近地區的生物多樣性帶來損害,降低植物及品種的多樣性,令原生品種逐漸消失9。
為了騰出更多土地去種植可可豆,砍伐樹林的過程釋放出本身儲存在森林裡面的碳。此外,樹林的破壞亦會減少可被吸收的碳量。土地用途的改變和朱古力生產而釋出的溫室氣體息息相關,估計百分之54的二氧化碳排放與樹木砍伐及改變土地用途有關10,11。
鎘及鉛是其中兩種最常出現在黑朱古力中的重金屬,特別對孕婦及幼童的健康會帶來危害12。對新樹林的需求增加,以及使用化學肥料提高可可種植收成,都會增加泥土的重金屬成分。因為可可豆莢會從種植的泥土吸收這些重金屬,它們的重金屬積存會加劇至超出可自我調控的份量13。此外,運送可可莢時用到的含鉛燃料亦污染道路的泥土,最後回歸到可可豆裡面14。
可可製造商透過實行多種措施支援西非可可農夫15。他們提供培訓及教育去宣導可持續的耕種法,幫助農夫提高收成,同時把對環境的影響減至最低。有些製造商提供資源如抗病性可可樹品種、工具及肥料去提高可可豆的品質及產量;提出補價制度去鼓勵使用具可持續性的耕種法,並確保農夫得到合理補助。與獲認證機構合作同時可以讓農夫在環境、社會及經濟等要求合乎標準,擴闊市場機會16。此外,度身訂製的農夫支援計劃提供技術支援、貸款渠道及促進社群建立等,強化農夫的生產力及復原力。
政府及非政府機構創立如The Cocoa & Forests Initiative 等新組織去提倡農林間作 (又稱「混農林業」) 17。農林間作是一個創新及可持續的可可種植方式,結合遮蔭樹及多元農作物,建構出一個適應能力強的農作環境。遮蔭樹以策略性的方式栽種,為可可豆的成長提供理想的微氣候,減低土壤流失,提升泥土肥沃程度。它們吸引益蟲及雀鳥,可減少使用殺蟲劑及提高生物多樣性。農林間作系統透過栽種不同品種的樹木及農作物,為農夫提供額外收入來源,降低他們對可可的依賴。再者,這些系統會截存二氧化碳,緩和氣候變化18。可可種植的農林間作提升可持續性、生物多樣性及農夫生計,被譽為具有前景的解決方案。
透過企業計劃及農林間作去改善農夫生計及可可豆收成,同時亦帶來挑戰。計劃內容如提高使用較平價農業投入及抗旱種子,當在不同地區實行時依然面對關注度不足及持份者協調等難題。採用農林間作的方法亦需要有大型的金錢投資,小型農夫要取得林木種子亦有限制。農林間作的技術能否成功實行,跟其推廣力度有關,而有些偏遠地區相對欠缺相關推廣。同時,這種系統的長遠經濟效能存在多項不確定因素。此外,氣候變化的負面影響加劇,與可可豆相比,農夫可能會選擇優先種植腰果、山藥、粟米及秋葵等較為抗旱的農作物,去滿足日益增長的糧食需求19。
克服這些挑戰需時,持續的投入是必須的,同時亦要有充足的經濟資源、全面的訓練系統,以及建立一個有前景的市場環境。這些因素都極為重要,透過企業計劃及農林間作去有效改善農夫生計及可可的收成。
可可種植面臨氣候惡化問題,預計在2023至24年度的可可逆差會由74,000公噸急升至374,000 公噸,產業正面臨廣泛挑戰20。擴大的逆差,聯同氣候變化的影響 (於上篇有提及)以及人口的上升,有機會從基礎重組整個可可種植的面貌。回應這些議題為當務之急,要集中收窄可可的供求差距。
朱古力產業的創新者正熱切回應這些議題,研發另類的可可製作方法,力求減低供應不足問題。當中的創新方式包括:以保留可可口味及用途為前題,研發以其他原材料製造可可替代品,以及在實驗室活用培育植物細胞技術,創造與可可生物性上相同的替代品。這些具前瞻性的方法回應供應不足的問題,並有可能會為可可生產提供更可持續的解決方案。接下來的篇章將深入研究這些另類方法,看看它們怎樣協助解決巧克力產業的困境。